包厢谈判（二）
1993年初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在布加勒斯特这个名为猫头鹰的当地最大夜总会一个包厢内，围绕着安尔巴尼亚黑帮头目扎卡之子生死的谈判正在古琴科和佩特洛夫两边进行。
古琴科用电话告知远在巴黎的扎卡，他儿子已经找到了以及俄罗斯人提出的条件。
扎卡在电话中激动地说着：“古琴科先生，里昂、图卢兹、尼斯、土伦还有其他鸟不拉屎地方的利益我都能割舍，可马赛不行！我们从安尔巴尼亚来的姑娘有不少还得偷渡到马赛呢！我在那有一个夜总会和两个酒吧！马赛绝对不行！”
古琴科则宽慰着扎卡：“您还是为了孩子多想想吧。有利润的地方多得是，我知道安尔巴尼亚帮最近打算进军英国，到那个时候俄罗斯人可能还会帮得上忙。”
事关自己孩子，在一番沟通和扯皮之后这个安尔巴尼亚头目答应了俄罗斯人的要求，因为小扎卡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尽管扎卡有好几个孩子，但是小扎卡的母亲在数年前的因车祸意外不幸去世，他答应过自己的妻子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
不过安尔巴尼亚人也保留甚至扩张了自己的利益：俄罗斯人在法国各地经营的夜总会和风月场所内，得保证安尔巴尼亚老鸨和他们姑娘的安全和利益。
对于这样的小要求，佩特洛夫当然能够帮他远在西欧的朋友做主，巴黎大区两大外来帮派一触即发的冲突被平息了，从目前来看甚至还有发展成为合作的潜在可能。现在只等小扎卡被安全送达到巴黎。
佩特洛夫则瞪着身旁的古琴科：“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我们之间的可没有。”
古琴科：“我和奥尔洛夫还有这个来自中国的小伙子新成立了一个外贸公司，如果你想涉足军火生意，我想我们可以帮忙，刚刚奥尔洛夫也说了自己对波斯尼亚地区的想法。如果你能提供货源那就更好，佩特洛夫，我在阿富汗不欠你什么，但我还是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弥补你受伤的心灵。”
佩特洛夫喝了口酒，没有出声。
古琴课可对眼前这个家伙的底细很清楚，他在俄罗斯、乌克兰还有哈萨克斯坦的军队中人脉深厚，但这些关系能否硬到为佩特洛夫敞开大门倒卖国家财产和危险武器，还是一个未知数。
沉默了一会，佩特洛夫说着：“我在哈尔科夫（乌克兰城市）有一个表弟在那，他住在马雷舍夫厂附近。”
这句话让奥尔洛夫格外兴奋，因为大家都知道马雷舍夫工厂可是有名的“高产”，大量T—72与T—80坦都从该厂的生产线驶下，奥尔洛夫听闻马雷舍夫工厂的仓库里还有不少即将或者已经组装完毕的T—72，如果需求大的话，还有库存组件可供生产，这批坦克肯定能成为军火黑市上的香饽饽，之所以说是香饽饽的原因在于，与其面临倒卖部队财产还要冒一定的潜在风险，这些“全新”的坦克无异于更加安全。
其实众人们都多虑了，自乌克兰**克拉夫丘克上台以来昏招频出，并不比“酒鬼”叶利钦逊色，特别是对军队失去管控导致了大量偷盗武器的事件发生。
而为了掩盖监守自盗的行为，参与偷盗弹药的官兵往往将弹药库付之一炬，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整个90年代乌克兰军队的各个弹药库频繁失火爆炸。
佩特洛夫其实也知道，现在乌克兰各大军队的仓库可是完全对外开放，只不过自己的实力远不如那些大军火贩，更不想掺和军火贩们之间的纠葛，还不如直接从马雷舍夫工厂去拿一些“干净”的新货。
面对佩特洛夫的提议，古琴科默认了。但眼下还不是将方案付诸实施的时候，因为扎卡之子的移交还没有完成，古琴科还需要确保小扎卡活着回到父亲的身边才能谈接下来的事情。
古琴科：“明天是否可以将孩子送回巴黎？安尔巴尼亚人也很着急。”
佩特洛夫却挺坦然：“嗯，明天他们会将孩子送回巴黎。也希望扎卡先生说话算数，否则俄罗斯人会将他的酒吧炸得稀巴烂，他的婊子们也会没有生意可做。”
古琴科此时此刻稍微有点放松地开着玩笑：“他会信守承诺的，否则巴黎的男人们就要寂寞难耐了。”
佩特洛夫不想再应付这些事情了，因为古琴科的到来打乱了他愉快的夜晚，现在他要享乐了，举着酒杯对着古琴科说：“再见！我的朋友。噢！对了，让你的中国小弟别太紧张，他袜子里塞的那把小手枪可杀不死人。”
古琴科笑了笑，便领着江成和奥尔洛夫离开猫头鹰夜总会。
佩特洛夫刚才的话让江成充满好奇，便询问古琴科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古琴科笑着回复：“江，你太紧张了，出破绽的是你不是我。我是故意让佩特洛夫知道你藏了枪的，他的保镖也故意没去搜你的脚踝，这是我们俩的默契和尊重，我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地位，当然我这位前空降兵朋友也是。”
奥尔洛夫看上去格外开心，看来他能指望着那一批T—72运到波斯尼亚狠狠赚上一笔，可这让古琴课略微有些不爽：这批坦克卖给克罗地亚人或者是穆族武装，受苦的肯定会是塞尔维亚人，奥尔洛夫这个斯拉夫人竟然帮着外人打“小兄弟”。可对于个人而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和发财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古琴科也就作罢。
江成看着有些疲惫的古琴科和略显亢奋的奥尔洛夫说：“夜深了，我请吃宵夜吧！中国大使馆附近有一家不错的中餐馆。”大家也同意用一顿美食来庆幸了却一桩“烦恼”。
一行人开车来到了中国驻罗曼尼亚大使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橱窗上贴着的剪纸还有门口的春联也让江成意识到春节将至，这是自己在异乡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还好，身边有像父亲一般照顾自己的古琴科，还有“大哥”奥尔洛夫。
